《芳华》：除了善良，我们还可以做些什么？
海豚原创 第088篇
from Mr. F.
《芳华》很火。
在看《芳华》前，网上有一篇已经刷屏的文章，大意是说：我们选择做一个好人，我们选择做善良的事，不是为了回报，只是因为这是对的。
我很赞同这句话，我始终认为，我们应该无条件地接受善良。
而实际去看了《芳华》， 我仍旧无法释怀。尽管大家都说“人为善，福虽不至，祸已远离：人为恶，祸虽不至，福已远离”，但电影里主人公的遭遇，还是让我潸然泪下。
祸，并没有远离他们。
01
活雷锋刘峰
先讲讲芳华里的故事。
故事发生在70年代某军区的文工团，男主刘峰是文工团公认的“老好人”。
他是“学雷锋”的标兵，脏活累活抢着干：每次出差，都会帮战友从家捎东西；炊事班的猪跑了，他会帮着去追；他只吃饺子皮，把好饺子让给别人；战友结婚买不起沙发，刘峰用自己精湛的木匠手艺，为他打了一对……
抗洪救灾中，刘峰伤了腰，不能跳舞的他留在文工团成了场务工，什么杂活儿脏活儿都干。
“有困难，找刘峰”成了文工团里不成文的习惯。
就在组织上考虑刘峰的身体情况和鉴于他优异的表现，想要推荐他去读大学的时候，刘峰却把宝贵的名额让给了别人。
刘峰承认他这么做是有“私心”，他一直暗恋文工团的独唱林丁丁，不想离开。就在自己亲手打的沙发边，因为一时冲动，刘峰抱了林丁丁，被战友当场撞见。
刘峰的人生也在此发生逆转，他被定性为“猥亵”，惨淡地离开了文工团，“发配”到滇越边境的伐木连。
后来，刘峰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，在战场上九死一生，成了战斗英雄，也为此失去了右臂。
退伍后，刘峰在海南以卖盗版书为生，受到联防队的欺凌。他的老婆和一个开长途车的司机跑了，用刘峰的话说，“这不怪她”。
02
知善的小萍
故事中另一个主人公，是何小萍。被刘峰亲自接到文工团的第一天，她就想融入这个新的团体，但一切事与愿违。
因为偷穿室友的军装，她被众人指责；因为被怀疑垫胸，她被当众扒掉衣服；因为容易出汗有异味，排练场上没人愿和她跳舞……
她的身世就很不幸：出身黑五类，父亲被下放农场；母亲和继父都不喜欢她，弟弟妹妹欺负她，她甚至通过让自己发高烧的方式换来母亲的一个久违的拥抱。在六岁那年后，她再也没有见到过自己的亲生父亲，他的父亲，最后也死在了农场……
她本以为逃离了悲惨的家庭，就能迎来一个全新的世界，却发现自己仍然无法摆脱被人看不起的命运。
只有刘峰不嫌弃她。
所以，当刘峰离开文工团的那天，她坚持一个人去送刘峰。用电影里的话说，“一个始终不被善待的人，最能识得善良，也最能珍视善良”。
刘峰的遭遇和众人的所作所为，让她从内心鄙视文工团这个群体。在一次赴高原慰问演出时，面对演A角的机会，她选择了装病放弃。被识破后，小萍被调离了文工团，去了野战医院。
在战斗前线，她看到了太多战争的残酷和血肉模糊。她在战场上立了功，却在被捧为英模到处做报告的时候，精神失常，成了精神病人。
1995年，刘峰来在云南蒙自的烈士陵园遇到了小萍，小萍精神病被治好后，一直孑然一身，没有结婚。10年后，刘峰得了场重病，差点死去，小萍把他接到身边，两人没有结婚，没有子女，相依为命，度过余生。
03
成熟的善良
故事中，两位主人公都识得善良，也坚守了善良。但，究竟是什么导致了两位主人公的悲惨遭遇呢？
在我看来，不是善良给他们带来了不幸。
我始终在想，除了善良，我们还可以做些什么？
在电影中，无论是刘峰还是小萍，让我看到了太多的不成熟。
其实，我们每个人心中，都有一个刘峰，那是小时候的自己。
刘峰乐于助人，什么事情都愿意出手帮忙，甚至别人猪跑了，他都要去追。这像极了童年的我们，那时候，总觉得学雷锋，就是做尽天下一切的好事。我们善待他人，憧憬爱情……我们无所牵挂。
那时候我们认为，只要善良，就是“好人”，就可以得到天下一切的认可。
等我们长大后才发现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——我们需要理解更加复杂的世界。
电影中，有几个关键的转折点。
刘峰隐忍了很久的对女神的暗恋之情，在邓丽君情歌的激发下，终于用拥抱的方式迸发了出来。他已经很小心，甚至怕“影响她的进步”，在她完成入党考察后，才鼓起勇气来告白。即便如此，他还是没想到，林丁丁并不能接受一个“活雷锋”，用她的话说，“活雷锋就是不行”。
刘峰并没有循序渐进，也没有去试探女孩儿的想法，而是用最直接的方式“越界”——这无关他的“好”和他的“善良”，是他低估了这个世界的复杂。
小萍刚刚入伍，很想马上能让下放农场的父亲看到穿军装的自己，就偷偷地拿上室友的军装去拍照。我很能理解在她的身世背景下，当时那种抑制不住的迫切心情，但她低估了和新战友坦诚相处，建立信任关系的重要性。我想她如果明说借，林丁丁或其他的室友不见得会说不借。是她自卑了。
小萍在高原装病那次，尽管她在认知上已经对这个集体绝望，但是，还是有赌气耍小性子的成分在里面。不是政委巧妙地营造氛围把她逼上舞台，整个慰问演出就会搞砸。要知道，那是一场卫国战争中的关键慰问演出，拿出来赌的是祖国的土地和人民的生命。这个气，能赌么？
尽管我之前说过，在多变的时代里，组织越来越不可靠（哪怕在那个时代，文工团最后也确实是被裁撤了），但是，我从来没有否定过，组织存在的价值，和我们在组织中相互合作的重要性。小萍，漠视了身为组织的一员，自己应有的角色和担当。
组织的目标必然会和个人的目标存在不一致，但是，在组织里一天，就应该为了组织的目标尽责尽力，而不是因为自己的想法尥蹶子。这和我常说的不依赖组织，时刻保持危机意识和自我成长，不是一回事。
也正是这次转折，小萍被送上战场，经历了后面残酷而跌宕的人生。尽管，我知道，她已经决意要离开那个组织。
我们歌颂善良，但我们也要看到，
仅凭善良和一腔热情，并不能完全为这个世界所接纳。
我们善良，不等于说可以鲁莽。除了善良，还要成熟。
成熟的善良，不仅是品性，还是一种能力。
成熟的善良，可以让好人走得更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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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清风徐来，清华学霸，原中大MBA教授，投资达人，学数学的文艺狗，成功的连续创业者。
现为「海豚学研社」社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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